【南極專題】南極旅遊經驗分享:Quark Expeditions 三島跨越南極圈 – 南喬治亞群島篇

這篇是南極旅遊經驗分享系列的南喬治亞群島篇,其他船上設施與課程安排篇福克蘭群島篇南極半島篇請見各自文章。南極行程會因拜訪季節、船公司安排、當下天候限制等因素而不同,本文僅為個人於 2022/12/20 – 2023/01/10 的經驗分享,不能保證一定能看到相同的景象。

南喬治亞群島福克蘭群島同屬英國海外領地,與東邊由數個火山島組成的南三明治群島合稱「南喬治亞與南三明治群島」,最著名的就是具有全世界最大的國王企鵝棲息地,由於其哺育期超過一年,終年都能見到滿坑滿谷、一望無際的國王企鵝。島上無常住居民,僅有短期駐紮管理的派外人員,定期管理島上的博物館郵局研究設施,並接待像是我們這樣的南極旅遊遊客。

事實上南喬治亞群島,或說整個南喬治亞與南三明治群島政府是有經濟活動的喔!除了像是賣給遊客郵票紀念品博物館門票 (已經包含在我們的船票當中) 的收入外,也會授權並管理附近海域的魚蝦捕撈額度許可。由於福克蘭群島與南喬治亞群島之間正好通過「南極輻合帶」,可以想像成南極大陸附近較冷的水團和北方一點較溫暖水團的交界處,就像是洋流交匯處一樣充滿養份,因此有許多海洋生物會在此活動,也成了豐富的鱈魚磷蝦等漁場。

這座島嶼想當然耳在南極生態圈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除了是世界上國王企鵝最大的棲息地,同時也是全世界南極毛皮海獅 (Arctocephalus gazella) 最重要的繁衍地,沒有之一,根據研究,超過 90% 以上的南極毛皮海獅都是在這邊繁衍後代的,也能看見南象鼻海豹 (Mirounga leonina)、南喬治亞鸕鶿 (Leucocarbo georgianus)、南喬治亞針尾鴨 (Anas georgica) 等特有種生物,如果南極旅遊不到此拜訪實在可惜啊!

島上的滅鼠戰爭

雖然南喬治亞群島生態豐富,但也很脆弱

過去因為捕鯨活動而有人類活動,原不屬該地的老鼠就跟著船隻到了島上,造成島上生態的浩劫,超過 90% 數量的鳥類因老鼠的活動而消失,直到英國政府透過「南喬治亞遺產信託」組織 (South Georgia Heritage Trust, SGHT) 進行為期四年,也是全世界最大規模的滅鼠計畫,以針對性投藥科技監控方式撲滅這些外來種,並在投藥結束、長期觀察確認後宣布計劃成功,逐漸讓當地受危害的鳥類,包含一度瀕危的當地特有種「南極鷚」(Anthus antarcticus) 恢復生機,而我們此趟的探險隊員有一位正好是參與過該計畫的前 SGHT 成員,由他來介紹這計畫的始末再適合不過!

為了保護這得來不易的豐富生態,南喬治亞群島針對在範圍內的捕魚觀光活動都有嚴格的規範,對到訪島上的我們來說,除了要遵守 IAATO 國際南極旅遊組織協會所訂定的規定,每次登島前都要確認腳底、包包沒有卡到個地方的碎石或任何有機物,並以消毒水清洗鞋子之外,整艘船內都要拉起窗簾進行遮光,避免在夜間干擾鳥類習性,如剛好遇到整天無登島的海上日,還真的不知倒是白天還是晚上,算是滿特別的體驗。

佩戈蒂海崖 Peggotty Bluff

King Haakon Bay 哈康國王灣中的一處登陸點

Peggotty Bluff 佩戈蒂海崖位於 King Haakon Bay 哈康國王灣當中,是我們此次行程在南喬治亞群島的第一個登陸點,當時海上有一點風浪,探險隊隊長在考量風險和地形後,決定讓我們在這稍微較不受到影響的港灣內短暫登陸遊覽。

大多數人對於海豹的第一印象就是圓滾滾的、用蠕動的方式在陸上移動很可愛,實際上看到他們確實也會覺得這些動物很逗趣,很喜歡趴在海灘上瞇著眼睛睡覺,偶爾張開水汪汪大眼睛看看發生什麼事,馬上又閉上眼睛繼續睡,鼻孔時常是閉起來的,只有呼吸時和噴鼻水時會短暫打開。

不過我對牠們的第一印象是「也太大隻了吧」,而且我們看到的這些還都只是小朋友,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威脅性,但光是體積比人大上好幾倍,就覺得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除了體型外,另一個讓大家都不想靠近的原因是牠們「超臭的」!野生動物體味重不意外,但海豹的味道可以老遠就聞的到,探險隊員說要是你的裝備不小心沾染上那個味道,可是花很大的力氣和時間用水、清潔劑才洗得掉的!

比起海豹,島上的南極毛皮海獅 (Arctocephalus gazella) ,特別是年幼的小海獅就討喜許多,由於海獅是一夫多妻制,有能力佔據海灘的公海獅就有權力與範圍內的母海獅交配,牠們所生的小海獅就會聚在一起像幼稚園一樣嚶嚶叫的嬉鬧、玩耍,看著牠們的無辜大眼好奇地望著你,實在會心臟爆擊、眼冒愛心。

與海豹蠕動的移動方式不同,海獅靈活許多,可以用前後鰭撐起身體來「走」,公海獅因為要捍衛自己的領地和交配權,時常會在灘頭用前鰭撐起身體觀望,要是離他太近,就會被當作侵犯領地而被威嚇,甚至會嘶吼著朝你跑過來,將近 200 公斤和滿口細菌的利牙可不是開玩笑的!因此我們都會帶著登山杖,作為與野生動物保持距離的工具。

雖然還不是最大的棲息地,這裡還是能見到零星幾隻國王企鵝,看起來像是正在換羽或剛換羽完成的成鳥,可能是為了互相照應而聚集在一起行動,好奇的他們偶爾會看看我們、看看同樣好奇而跑過去的小海獅。

即使是已經成年的企鵝,定期還是會替換身上特化的羽毛,從裡層的新羽毛向外把舊羽毛推出去,以保持身上的流線型防水性,此時牠們就無法下水而需要待在陸地上,這同時也是他們較無防備和脆弱的時候,從我們的角度看起來就像是一群無所事事聚集在海灘邊的聚眾 8+9 企鵝。

福圖納灣 Fortuna Bay

以一艘參與建立第一個永久捕鯨站的船隻 Fortuna 為名

在陰雨中我們登陸了福圖納灣的一處灘頭,大概是類似的地形就有類似的生物組成吧,這裡也是以海獅家族和換羽中的國王企鵝為主,數量同樣不多、同樣臭。

雖然生物數量和種類都跟上一個點差不多,不過這裡有更多的小海獅,成群的在小水池中玩水,不只是嚶嚶叫,還會跳來跳出、歪頭好奇看人,真的是可愛爆了!不過旁邊的母海獅看起來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大概是顧小朋友和餵奶真的太累了吧。

或許會有人好奇,這些個頭比成年公海獅矮上一截的企鵝難道不怕被吃掉嗎?事實上海獅的主食和企鵝一樣是磷蝦,偶爾捕食魚類烏賊,只有極少數的特殊狀況會去吃企鵝,因此他們可以相安無事的一起生活在同一個海灘上。

在野外環境當中難免會看到最直接的生老病死食物鏈的循環在這也是表露無遺,在這裡我們就目睹灰賊鷗 (Stercorarius maccormicki) 和北方巨鸌 (Macronectes halli) 正在啃食一隻小海獅的屍體。

賊鷗這名稱聽起來就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在南極生態圈當中他們也是許多生物幼年時的天敵,牠們會捕食落單的小企鵝、小海獅等幾無沒有抵抗能力的小型生物,也因此我們常見到哺育中的企鵝和海獅總是一群一群的生活在一起,為的就是要用團體的力量來防範這些不速之客。

聖安德魯斯灣 St. Andrews Bay

全世界最大的國王企鵝棲息地!

這絕對是南喬治亞群島上最重要的景點,也是整趟旅途當中的重點看頭之一,我們原在抵達南喬治亞島的第一天就要到訪,但礙於天候和海況不允許,船隻先去其他風浪較小的點登陸遊覽,待第二天天氣較好之後再折返回來,其重要性可見一斑。

為了讓遊客在島上有更多的遊覽時間,在單個登陸點最多同時只能有 100 人遊覽的限制下,船公司安排了登島衝鋒艇巡遊雙軌輪替,兩批遊客輪流登島與搭乘衝鋒艇在附近觀看近岸景觀。

除了已經看過的國王企鵝南極毛皮海獅南象鼻海豹之外,還觀察到許多很容易被忽略的非企鵝鳥類,像是黑背海鷗 (Larus dominicanus)、藍眼鸕鶿 (Leucocarbo atriceps)、(),並在離岸一段距離觀看此處特別的地形,以不同的角度欣賞峽灣地貌和岸上動物的一舉一動。

光是在船上向島上望去就能看見一大片佔滿整個灘頭國王企鵝的景觀,不過真正體會這壯觀的生命盛宴還是要實際走到島上,除了不絕於耳的成鳥螺旋槳雛鳥小雞般的叫聲,登上向島內一段路程的小丘後,才知道灘頭那只是一小撮數量,站在小丘向內陸望去,那密密麻麻幾乎毫無縫隙、簡直要令密集恐懼症發作的才能稱呼為「世界上最大」的棲息地、超過 15 萬隻國王企鵝的家。

國王企鵝除了是體型第二大的企鵝 (第一大:帝王企鵝),其繁衍週期也和其他企鵝,甚至地球上絕大多數的生物都不太一樣。一般而言,我們所知道的生物繁衍週期大致都是一年,隨著季節的變化而在固定的月份有求偶交配哺育離巢的行為,不過國王企鵝的繁衍週期長達 14-16 個月,一組國王企鵝才正在孵蛋,另一組國王企鵝的下一代可能已經快要成熟換羽了,也就造成棲息地一年到頭都會有國王企鵝存在,不會有空著的狀況,加上企鵝都有固定的棲息地而不隨意變換,只要天氣許可登島,就一定能看到滿坑滿谷的企鵝景觀,只差在成鳥、雛鳥的比例可能不同。

成鳥通常在 10 月開始求偶交配,並於 11 月開始產卵孵蛋,順利的話雛鳥會在 12 月底到隔年 1 月孵化,越早開始養育代表有越多餵食的時間,雛鳥也將有更多養分度過 4-8 月的冬天。由於牠們的主食魚類會在冬天時向更深層的海水移動避冬,幾乎超過國王企鵝能下潛的最大深度,這時雙親自顧不暇,只能將雛鳥留在棲息地自行過冬,待春天來臨、食物再度充沛後才會回到陸上地繼續養育,最終雛鳥於再隔年的 1 月左右逐漸換羽成熟,進入海中自行生活,並在 3-5 年後達性成熟,重複上述的 14-16 個月繁衍週期。

從此起彼落的叫聲大概猜得出來,國王企鵝之間就是靠叫聲來相認的,想想看,在一個 15 萬人聚集的場所,光聽聲音就能認出自己的小孩,還真的是不簡單!不過偶爾我們也能看到應該是「飢不擇親」的雛鳥,向不是自己的雙親討食,就會被這些成鳥反啄、用雙鰭拍打驅趕,或是有雛鳥沒吃飽而一直跟在成鳥後面走,非常有趣!

雛鳥這時候的責任就是被餵食、在冬天來臨前儲備好足夠的脂肪,或是儘速換羽成熟離巢、自行生活,若是雛鳥孵化的較晚而餵食不夠、成熟過晚,就有很大的機會撐不過冬天而夭折,也因此可以看到不少遺骸,以及伺機而動的賊鷗

也許是生活沒有太多變化,以些企鵝對於我們的存在抱有極大的好奇心,不僅會跑過來看我們、跟著我們,也會去啄食由探險隊員用來標示路線的插旗 (一方面也想吃更多?),特別是雛鳥、未完全換羽的半成鳥,成鳥大概光是餵食自己和小孩就累得半死,完全無心顧及我們。

古利德維肯 Grytviken

南喬治亞群島上最大的船隻停泊點,也是南極區域第一個永久捕鯨站

踏上南喬治亞島上的古利德維肯等於見證人類在南極探險的過往歷史,在 20 世紀初前後被發現後被認定為島上最好位置的港口,能避風浪又有平地,因此被當初的捕海豹捕鯨行業作為基地建設,至今仍可看到廢棄的加工設備和工人的生活起居場所,甚至還有一座保存良好的教堂,似乎能猜想這全盛時期有數百人共同生活的場景。

目前此地由英國定期派員管理,除了在旅遊季節由專人整理環境、開放參觀博物館郵局外,港口的另一側也有遊客不能進入的研究設施,不過看起來這裡的海獅和其他動物比起人還多,佔領了過去人類作為捕殺當地生物的場地,不勝唏噓。

在 20 世紀初期,動物油脂是重要的工業加工原料,人類自開始向南極探險後,也發現這裡有「取之不盡」具有肥厚脂肪的極地生物,跟在探險船後面的就是捕海豹捕鯨的船,甚至很多時候就是這些船隻發現了新的島嶼和開拓南極新地圖,島上各種已鏽蝕的設備就是拿來提煉、儲存動物油脂的。

在岸邊廢棄的船隻或許看起來不怎麼起眼,但在船頭的魚叉桅杆上的瞭望塔暗示了其建造的唯一目的:捕鯨,一艘捕鯨船一天可獵捕 30-40 頭鯨魚,由於要用小船跟鯨魚競速而無法一次拖動這麼多頭,當時是確認擊殺後就讓鯨屍漂浮在海上,待獵殺一定數量後再逐次拖回港口加工,也就造成獵場和港灣內充滿紅色的鯨血和屍臭。當時最好獵捕的是行動較為緩慢的「露脊鯨」,又被捕鯨人稱為「對的鯨魚」(right whale),意指就是我們要獵捕的鯨魚,而目前人類紀錄最大,有著 40 公尺身長、可能有 80 歲的的藍鯨,也是在這裡所獵捕,在保育觀念較為完整的今日,真的不敢想像是怎麼樣的光景…

還好目前捕鯨業已經沒落,相關原料已經被取代而不需獵捕鯨魚,在這些設備邊取而代之的是海獅海豹針尾鴨們,如同所有人類廢棄的場所,終究會被大自然所收回去,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見到大約 1/1000 的機率才有的白化突變南極毛皮海獅。

在南極許多島嶼都設有墓地,埋葬著在南極探險歷史上貢獻、長眠於此的人,而在古利德維肯的墓地則是當中最大、最有名氣的,原因無他,即是葬有知名南極探險家 Ernest Henry Shackleton 歐內斯特·亨利·沙克爾頓爵士。

Endurance en.svg” by Bourrichon CC BY 3.0

沙克爾頓爵士是愛爾蘭裔英國人,知名的南極探險時代英雄,曾三度率領英國探險隊前往南極而封爵,不過他最有名的事蹟不是深入南極大陸或攀登當中最活躍的火山,而是在 1914 年率 27 名船員含科學家乘坐堅忍號 Endurance 進行大英帝國橫越南極遠征時遇難,遭遇到浮冰而船身破裂損毀,在出發後將近 500 日時搭救生艇受困於杳無人煙的象島 Elephant Island,但在他與其他五位挑選出來的船員航行 16 天於哈康國王灣登陸、徒步 36 小時後到東尼斯捕鯨站 Stromness Whaling Station 求助,並得到智利政府支助從 Punta Arenas 發出的救援船後,將全部的船員救出, 無一身亡、全數生還,可說是南極探險史上最大的奇蹟!

在 1921 年最後一次的南極探險中,沙克爾頓爵士因心臟病發而在旅程中過世,依照其妻子的囑咐葬在了南喬治亞群島上的古利德維肯

島上由前捕鯨站建築所改建的博物館紀錄了此地血腥的過往,展出了許多當時捕鯨、加工的設備,以及在此生活工人的日常用品,意外的是竟然看到幾張以日文書寫的鯨魚各部位用途說明書和工人牌,原來這裡一開始是由挪威捕鯨公司承租建立據點,之後也有日本公司參與其中,在這世界的鏡頭還看得見來自東亞的文化符號,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戈爾德灣 Gold Harbor

名稱來自於水手看到港灣內山坡的礦物反射如黃金的辰暮陽光

看過位於聖安德魯斯灣的國王企鵝棲息地後,其他棲息地似乎就沒這麼驚豔了,在這以反射陽光的礦物為名的港灣,也是以散落的國王企鵝南象鼻海豹南極毛皮海獅為主,算是探險隊在考量較差的天候條件下,提供我們一個能短暫停留遊覽的地方。

這裡雖然規模不大,不過剛好有條小溪流經,正好可以觀察國王企鵝們為了禦寒是怎麼調整站姿以在寒冷的環境中減少熱量散失的,除了避免直接將腳泡在寒冷且流動的水中、站在石頭上,還會墊起腳尖來減少與地面接觸的表面積,用盡各種功夫來保持身體的熱量

正好我們這幾天也在船上也透過鳥類學家探險隊員得知,企鵝為了避免腳掌的熱量散失,演化出我們在工業活動常見的逆流熱交換機制,在流經腳掌之前的動脈靜脈會纏繞,透過在回流時加溫,讓流到腳掌的血液保持低溫、身體核心的血液保持高溫,避免身體的熱量持續被環境所帶走,更有效率的運用能量。

這也告訴我們在遵守南極旅遊規範的重要性,為避免驚嚇到比我們矮小的企鵝,需要與牠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且不要擋住他們的去路,否則牠們就需要花更多的力氣與能量才能到達巢穴休息或到海邊覓食,在這對於任何能量都斤斤計較的極端環境,任何一個多餘的浪費可能都是生命交關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除了換羽之外的企鵝間差異,有些身體顏色較為鮮豔、飽和度高,有些則較淡,這就是判斷他們性成熟的關鍵,也是企鵝之間求偶的勝利指標之一,顏色越鮮豔,代表其身體所積累的能量越豐富,能夠用來轉化為色素表現在外表上,也越能吸引異性來交配,這樣好像就能理解人類世界中,有很多人是用有沒有房子、車子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來決定是否要交往。

無論有沒有登島或搭衝鋒艇巡遊,偶爾能在水面上見到正在「飛躍」的企鵝,像是游泳時用蝶式躍出水面般優雅,不過他們可不是為了耍帥,而是因為在空氣中阻力比水中小,為了增加游泳速度與效率,或是正在躲避獵食者的追捕,奮力跳出水面再繼續往前游的手段,這也是我們練習眼力和拍照技巧的好時機!

南象鼻海豹不是第一次看到,但這麼悠哉又霸道的海豹我們還真的沒見過。為了應對各種狀況和整理遊客所需物品,探險隊員總是第一個登陸並將備用物品用防水袋裝好整理在灘頭,無奈這些慵懶只想要找到更舒適位置的海豹,看到這些包包後就跑過來當作枕頭在上面「饋」著,像極了躺在沙發上的我,有些沒躺到好位置的海豹還直接躺在其他海豹上,惹得在下面那隻氣得一直嘶吼。

回到船上我問了探險隊員這些裝備是怎麼拿回來的?她無奈的說只能「好言相勸」,用工具請他們移駕,好不容易才把這些裝備「救回來」,至於又花了多久才洗乾淨,我就不敢多問了。

庫柏灣 Cooper Bay

以一位中尉的名字命名,同時還有 Cooper 島嶼與峽灣

這裡是南喬治亞最南端的登陸點,也是知名的冠企鵝 (或名馬可羅尼企鵝Eudyptes chrysolophus) 棲息地之一,只可惜我們因為時間因素沒有登島,只乘坐衝鋒艇巡遊,不過還是能見到數百、甚至數千隻冠企鵝在海邊或位於懸崖上的棲息地。

冠企鵝的英文俗名 Macaroni 馬可羅尼源自於一位英國探險家,認為其花俏的金色頭冠就像是當時 18 世紀英國花花公子模仿義大利文化奢侈打扮,而以當時形容這些人的用詞 Macaroni 來命名這些企鵝,如果是現今台灣人看到這些染金毛、時常吵架的企鵝,也可能會命名為 8+9 的概念類似,Macaroni 本身也有通心粉的意思,所以中文也有人戲謔地將這些企鵝翻譯為通心粉企鵝

這種企鵝看起來是不是跟之前我們在福克蘭群島看到的跳岩企鵝有點相似?都以花俏的金黃色眉毛聞名,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有些差異,冠企鵝的金眉毛相較滑順、向後梳,而跳岩的企鵝的會連帶著頭頂的羽毛往上「怒髮衝冠」,不過這些都跟國王企鵝臉部的顏色一樣是性成熟的象徵

在乘坐衝鋒艇巡遊時,我們再度見到了 1/1000 機率才能遇到的白化突變南極毛皮海獅,但這次更特別的是雄性的成體,由於與眾不同的毛皮顏色,可能很容易成為狩獵者的目標,或是因較為醒目而不容易覓食,通常這些海獅很難活到成體,真的非常幸運,也希望牠能繼續健康的活下去。

德里加爾斯基港 Drygalski Fjord

與其說是港,不如說是天然形成的狹長形峽灣

許多拜訪庫柏灣庫柏島的行程都會接著就在附近的 Drygalski Fjord 德里加爾斯基港一起,fjord 這個字一看就知道不是原生的英文詞彙,而是源自於挪威語,特指像是在挪威常見的狹長型海灣地形,而確實德里加爾斯基港長寬各 11 公里和 1.6 公里的規模實在跟我們印象中的「港」不太一樣,這裡最大的看點就是站在船的甲板上,望著兩旁壯觀的山脈和冰川,並觀察因越來越南端而開始出現各種形狀的浮冰

亞熱帶的我們很難想像所謂的冰川和其造成的地形樣貌為何,看到這些景觀覺得既稀奇又壯麗,只有岩壁的灰黑色和冰川的藍白色,單純的搭配卻覺得無比的令人心安和宏偉。

這些在高緯度或高山上因水分長期處於結凍狀態,累積起來的重量也是非常可觀,在重力的影響下,山上的冰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向下移動,並在移動時「刮下」並帶走岩壁表層的礦物,所以我們在冰川中能看見較為深色的部分,就是當中帶有礦物的,而許多山脈高聳而不規則的外型就是這些冰川「鬼斧神工」的傑作。

在這裡的浮冰上我們還見到了一隻正在上面趴著休息的豹海豹 (Hydrurga leptonyx),偶爾張開眼睛看這艘巨大但又無害的船隻飄過去,不說可能不知道,較大隻的豹海豹就是以企鵝主食,電影快樂腳裡面的海豹原型就是牠。

欣格爾灣 Shingle Cove

南奧克尼群島的一處港灣登陸點

嚴格來說,位於 Coronation Island 科羅內申島上的 Shingle Cove 欣格爾灣並不屬於南喬治亞群島,而是南喬治亞群島南極半島之間 South Orkney Islands 南奧克尼群島中的一處登陸點,算是我們此趟行程中額外的一座「島」。

南奧克尼群島原被英國列為福克蘭群島的管轄範圍內,目前英國阿根廷均對其宣示有主權,且兩國在該島上都有科學研究站,其中阿根廷在 1904 年從蘇格蘭國家南極考察隊取得的是目前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運作中科學研究站。

作為正式進入南極半島的前哨站,南奧克尼群島已經進入南緯 60 度,與我們之前所拜訪的福克蘭群島、南喬治亞群島不同,這裡已經完全見不到任何綠色的植被或苔蘚,整座島嶼只剩冰川和其下的灰色碎石,並夾雜著不知來源和過了多久的骨頭,就連企鵝組成都是只有黑白色的阿德利企鵝 (Pygoscelis adeliae) 和帽帶企鵝 (Pygoscelis antarcticus),唯一的色彩來源只有因食用南極磷蝦而呈現粉色的企鵝糞便。

在我們登陸的地方有阿德利企鵝的棲息地,也是我們第一次見到這種企鵝的地方。這是我最喜歡的企鵝,因為他們比起其他種類的企鵝有明顯的眼白,在表現情緒、轉動眼球時,格外的生動而具有感染力,好似從他們的臉部和眼睛的變化就能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如何。

可能是我們拜訪的時候天氣較好,又或者 South Orkney Islands 南奧克尼群島對於阿德利企鵝來說仍不夠寒冷,我們看到許多毛茸茸的小企鵝時常程大字型趴在石頭上散熱,沒想到對於這些極地動物來說,也有感到「太熱」的時候!